这是一部奇特的爱情电影。电影片长是七十分钟，拍的也是一个在七十分钟时间里发生的故事:他和她见面了，对话；走路，继续对话；喝咖啡，对话；乘观光船，对话；坐车，对话；进了房间，对话。就是说，所有的情节就是他和她在对话，唯一的变化就是不同的场景。在这七十分钟里，他和她连手都没拉过，仅仅是拥抱了十几秒钟，其他时间里都只是说个不停。
就是这么一个听起来不可思议和枯燥无味的电影，却能列入
66最喜欢的爱情电影名单 。就像那一见钟情的恋人一样，在电影开始数分钟以后，66就被完全击中，心甘情愿地被电影所摆布，一直到片尾字幕的出现，还依然目眩神迷，不知所以。
这部梦幻般的杰作，就是 Before Sunset
要说这个电影之前，得先说1995年另一个影片Before Sunrise ， 影片讲述了一个美国青年Jesse和一个法国少女Céline在火车上偶遇后，在维也纳春风共度。一夜良宵后，俩人因为有事而分手，约定六个月后在维也纳再见。而这部Before Sunset，就是2004年拍摄的续集，同一个导演，同样的演员，讲述他和她九年后的重逢。
序幕：
背景音乐是演Céline的Julie Delpy唱的"An Ocean Apart" （注1）
Now, we are together
Sitting outside in the sunshine.
But soon we’ll be apart
And soon it’ll be night at noon.
Now, things are fine
The clouds are far away, up in the sky
But soon, I’ll be on a plane
And soon, you’ll feel the cold rain.
You promised to stay in touch when we part
You promised before I left that you’ll always love me
Time goes by and people cry
And everything goes too fast.
Time goes by and people cry
And everything goes too fast.
现在，我们在一起
坐在外面的阳光下
但很快我们会分离
很快就是午夜来临
现在，似乎样样都齐
云儿在天上飘得又远又高
但很快我就坐上了飞机
很快你就淋在雨里
你答应过分开以后保持联系
你答应过在我离开之前你始终爱我
时光飞逝，泪眼朦胧
所有的一切都飞一样离去
时光飞逝，泪眼朦胧
所有的一切都飞一样离去
VIDEO
在这略带一丝伤感的歌声中，巴黎的城市风光一一呈现，塞纳河畔，咖啡馆，街心花园，纵横的小巷，这里出现的其实是把影片中的场景以倒序的方式排列，最后出现的就是第一个场景－－书店。
场景一：书店
这家名为Shakespeare & Co. Bookstore的书店开业于1951年，位于鼎鼎大名的La Rive Gauche（塞纳河左岸），巴黎圣母院对面。据传，主人George Whitman因为读书时研究莎士比亚而积攒了大量他的著作，最后无处可堆，就开了这家以莎士比亚命名的书店。开业后广交各路作家、艺术家、诗人，成为他们作品发布、读者见面的首选地点。按照书店自己的统计，有五万名作家曾在该书店借宿。（借宿过滴就要五万名，卖糕的，法国的作协是不是可以可以参加议会选举啊？）
书店里正在举办新书发布会，美国作家Jesse 在回答记者提问。借这个机会，导演闪回前一部电影的几个镜头，交待故事背景，为下一步他和她的重逢作铺垫。
女记者:你认为这本书是自传么?
Jesse: 嗯...怎么说呢, 我觉得, 不是写什么都得是自传吧？我们都是从自己的小小钥匙孔里看这个世界的, 对么？我总是想起Thomas Wolfe, 你看过‘Look Homeward,Angel'里前面那一页注释吧（注2）？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吧，他是这么说的: 我们是我们一生许多时刻的总和. 其实, 任何坐下来写作的人, 都会用到他们生命中的片段，这是你无可逃避的. 所以呢, 当我回顾自己的生活时，我得承认，是吧，我从来没有被一堆枪口包围，没有暴力，没有政治阴谋，飞机坠毁，没有.
可是呢，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的生活也充满了戏剧化，不是么？所以当我觉得我能写一本书来记录和某人的相遇－－我觉得我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事情之一就是真的与那个人相遇，发生联系－－所以我记录下来，让记忆变得更有价值，记录下来，试着去.....厄,我算是回答你的问题了么?
(说着说着,Jesse发觉自己就快说漏嘴了,只能停下来以反问结束.)
女记者:我还是说得更明确点吧，那个和你在火车上认识并和你一起度过夜晚的法国姑娘，真的存在么？
（够八卦，够直白，真是代表了读者的心声喏.）
Jesse:(叹口气) 怎么说呢，这个...这个不重要，你明白么？
女记者:那回答就是"是的".
Jesse犹豫了一下: 好吧，既然法国是我新书发布的最后一站，“是的”
男记者: Wallace先生，这本书的结局是模糊的，你认为男女主人公是否像他们互相承诺的那样在六个月后重逢呢？
（既然女主角真有其人，那就该打铁趁热，不愧是记者啊.）
Jesse: 他们承诺的，晤，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能看出你自己的性格了，这就是个测试：你是个浪漫的人还是个道学家。比如说，（指着女记者）你认为他们会，（指着另一个记者）你一定觉得他们不会，（面对提问者）而你则是不确定，所以你会问这个问题.
（作家，都是绕圈子专家，不然怎么挣稿费呢.）
女记者: 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说，在现实生活中，你们重逢了么?
Jesse：（叹口气）现实中我是否......(再叹口气，笑了) 这样吧，我借用一句我爷爷的话－－回答这个问题，会把这事整个弄砸了.
Jesse侃侃而谈之时，突然看到Céline出现右边的走廊里，穿着一件本色的亚麻布外套，斜挎着一个皮包，金发挽在脑后，有几缕飘在右边，正在对他微笑。（赞下影片的服装，Céline这件外套可是真不错－－质地、款式、花纹，无一不精）他一脸愕然，几乎无法继续他的演讲，草草几句就收场了。他来到她身边，俩人打招呼，轻轻贴了下脸颊，俩人都有些慌乱和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提议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反正离上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同意了，说去书店外边等他。
这个场景，主要是交代来龙去脉，双方虽然已经见面，但温度几乎是冰点。毕竟，他们已经九年没有相见，而上一次，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所以，看到此时，观众也还刚刚在热身，摸不着什么头脑－－好戏还没开场呢。
场景二：街道
在书店外面的Jesse和Céline又重新互相打量，毕竟，九年没见了，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既然是Céline找到书店来的，所以很自然地，在走向咖啡馆的路上，她开始了解释：原来，这家书店也是她最喜欢光顾的，一个月前，她就看到了读者见面会通告上的照片，自然也读了他的书，知道了作家Jesse就是九年前的他。
猜猜看，要是你遇见了九年前的他/她，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还好，导演没有让这悬念保留多久，才刚刚走出一分钟，Céline就发问了，书店里女记者也想知道的谜底马上就揭开了。
Céline : 停下! 在去别的什么地方之前,我有个….我一定得先问一下….....
Jesse: 当然可以, 什么问题?
Céline: 十二月份的那天你去维也纳了么?
Jesse: (叉着腰，往左看)厄,你呢? (看她的眼睛.)
Céline: 没有，我没去成. 但……你去了么?我得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Jesse: (往下看) 为什么, 既然你自己都没去.
Céline: (更急切地.) 说嘛, 你去没去?
Jesse: 没有. (摇头.)
Céline: 噢, 谢天谢地, 你没去! (夸张地舒了口气.) 噢, 我的老天爷! (二人继续往前走)
Jesse: 我也觉得还好, 我没去, 你也没去. 要是我们有一个人去了, 那就太糟了.
Céline: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我太担心了. 我没去感觉糟透了, 但我没法去. 我奶奶就在那几天去世了,那天正好是她葬礼, 12月16号,就是那天!
Jesse: 她去世了,是在布达佩斯的那个么?
Céline: 是, 你这也还记得?
Jesse: 是, 每件事我都记得.
Céline: 当然, 你都写在书里了. 那会我正要飞去维也纳, 就听到了这消息, 我和父母一块就去了那儿.
Jesse: 是这样,我很难过.
Céline: 嗯,就是这样. 反正你也没去 (停下来面对他,推了一下他手肘.) 等下,你为什么没去? 我要是能去我一定会去的, 我订好了行程, 还…….. 嘿, 你最好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Jesse 低头往左边看, 然后回头望着她, 什么也没说.)
什么?! (突然读懂了他表情) 噢….. 不! 不, 你真去了, 是不是? (他眨了眨眼) 噢, 不! 那太糟了. ( 快步离开他, 手捂着脸, 他跟在后面) 我知道我在笑,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肯定恨死我了吧? 那是一定的. 你不会一直恨着我吧? 你肯定恨的!
Jesse: 没有, 真没有….
Céline: 有的, 一定的! 噢, 你现在不能再恨我了,对么? 那是因为我奶奶…..
Jesse: 我没有恨你,行了吧? 你瞧, 这没啥大不了的, 对么? 我大老远地飞过去, 你放了我飞机, 我的生活从此一团糟,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Céline: 不!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Jesse: 嘿, 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伸手拍了下她肩膀.)
说到此处，双方都打开了一个心结――他知道了她为何没去，她知道了他的确去过。她不顾一切先要知道结果的决绝，在问他为何没去时紧皱眉头的迫切；他先假托没去又承认去过的矛盾；她知道他去了之后发自内心的笑声，他说‘每件事我都记得’时的认真…..那种内心的徘徊和反复，真真假假的试探和玩笑，就好像俩个青涩少年的初恋一般。观众们的心弦也被轻轻拨动，慢慢入了戏。
这段从书店到咖啡馆的路，他们走了十分钟不到，可实际上从书店到咖啡馆，如果步行，得走一个小时。导演挑选的，都是那些只能走路不能开车的小巷，两侧是琳琅有致的店铺和古色古香的楼房，徜徉其中，应该是非常惬意的－－有机会去巴黎的话，不妨走上一走。
电影里虽然只走了十分钟，俩人的距离却已经拉近了不少，温度正在上升。
场景三 咖啡馆
Le Pure Cafe是一家拥有超过百年历史的老店，离著名的购物街rue Paul Bert不远。里面老旧的地砖、吊灯和烛台，比老爷爷还要老的咖啡器皿，都透出浓重的法国味道。
谈完了她现在从事的环保工作，话题转入了对过去九年的回顾。Céline有四年是在美国念书，纽约的NYU，而其中两年Jesse也在纽约。转角遇到爱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发生呢，俩人都唏嘘不已。
Jesse: 你能相信我们漫步在维也纳都是九年的事情了么?
Céline: 九年？不可能.
Jesse: 真就是这样, 我知道, 那仿佛就是两个月之前, 可事实上的确是九四年的夏天.
Céline: (把两肘支在桌上, 用双手托住下巴, 然后又放下.) 我们看上去都变多了吧? 我肯定是.
Jesse: (抽了下鼻子，看一眼边上.) 那我得看了你裸体才知道.
Céline: (吓一跳.) 什么? (开始笑.)
Jesse: 不好意思. 你的头发往后盘起了, 是有点不一样, 似乎...
Céline: 什么呀, 那没变的. (用手翻着头发.)
Jesse: 对, 放下来, 让我看看! (示意她放下头发.)
Céline: 好的, 放下来, 行了吧. (把头发披下来.) 好了, 瞧瞧! 怎么样? 来啊, 告诉我, 到底怎么样.
Jesse: 厄……好像瘦了点 (点头, 示意下巴方向) 瘦了一点点.
Céline: 那你以前觉得我胖?
Jesse: 不是啦. (笑, 看别处.)
Céline: 肯定是, 你以为我是个胖妞. 哦不,你以为我是个胖妞. 好啊, 你写了本关于法国胖妞的书! 噢, 不~~ (用手捂住眼睛)
Jesse: 不是的, 听我说, 说真的, 你很美. 我看上去两样么?
Céline: 没有, 一点没变. 不过, 这里,(指他的额头) 有一条线.
Jesse: 我知道. (摸一下自己的额头上的皱纹)
Céline: 看着像刀疤.
Jesse: (忿忿地) 刀疤? 难道像伤口么?
Céline: 不, 不, 不. 我哄你呢. 我对不起行了吧. 我有一次做过一个有趣的…..好吧, 可怕的梦. 有一阵我净做这样的噩梦, 那就是我已经三十二了, 然后我就醒了, 我只有二十三, 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是现在呢, 我真的醒了, 我已经三十二了, 多可怕!
Jesse: 是啊,就这样发生了.
Céline: 对,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显而易见,二十岁过后我们就开始走下坡路, 就是这样.
Jesse: 你知道么, 我喜欢变老. 它让我能更快的领会, 比如说, 我现在更容易欣赏一些事情.
Céline: 对,我也是. 我是说,我喜欢变老.
初恋的青涩不见了，热恋又还远，这一段互相撒娇，正符合当下的状态。Céline先说自己没变，又说对方没变，意思是～～～
谈了职业，谈了周围的伙伴，谈了对生命和追求的领悟，很快，咖啡喝完了，烟也抽完了，双方对各自目前的精神状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下面该渐入佳境了。
（再赞一遍服装：Céline进了咖啡馆之后，就脱掉了外套，一直穿一身黑色蕾丝边的低胸吊带裙，罗衣飘飘，轻裾随风。）
场景四 空中花园
Promenade plantée 的前身是巴士底地区通往巴黎东郊的高架铁路，上世纪六十年代停运。后来改造成一个下面是店铺，顶上是公园的绿色长廊，长约4公里。下面的店铺群以经营艺术品而出名，被称为Viaduc des Arts。迄今为止，这仍然是世界上惟一的高架铁路公园。
俩人出了咖啡馆，走上一个类似过街天桥的扶梯来到高架通道，话题转到了九年前的记忆。Céline甚至已经忘了俩人曾经在公园里做爱，令Jesse大吃一惊。
Jesse: 你是故意惹我么?
Céline: 不, 我道歉. 我觉得你的记忆是对的…我是说, 你是对的, 行了吧. 有时候, 我把一些事情锁在记忆的抽屉里, 然后忘了它们. 时时刻刻都去想起这些, 会让我很痛苦. 对不起.
Jesse: 这么说, 那个夜晚对你而言是个忧伤的记忆么?
Céline: 不, 我并不是特指那个晚上, 我就是在说那些最好能忘却的记忆.
Jesse: 那一个晚上的事情我记得比一年都清楚.
Céline: 我也是
Jesse: 真的么?
Céline: 好吧, 我以为我记得. 不过, 也许… 也许我把它锁起来的原因是我们约定要见面的那天正好是我奶奶的葬礼.
Jesse: 那倒是. 那天我真是糟透了, 可你一定更艰难.
Céline: 那简直都不像是真的. 我记得我看着奶奶躺在棺材里, 她漂亮的双手,曾经那么温暖,那么甜蜜地握着我的手…… 可现在都不在了, 我一直在哭, 不知道是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她, 还是因为再也见不到…(叹气)…你. 不好意思,我这星期情绪都不太好, 我不知道怎么了.
Jesse: 为什么?
Céline: 不知道.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读你的书, 也许吧. 想到那个夏天和秋天, 我是那么满怀希望的等待, 而之后就变成了某种……. 我不知道, 记忆是美好的, 假如你能不纠结于过去.
(此句甚妙，可是，你能么？这时的Céline显然不能，她仍然是那个边哭泣边等待的女孩…….接下去的对话里，俩人讨论了生命中的变和不变。)
Céline: 让我吃惊的是, 过去的我对生活的感受, 和现在的我完全一样. 当然, 过去的我有着更多的期望, 也更天真, 但是最本质的那些, 对生活的感受方式和应对, 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得出我其实改变得不多.
Jesse: 是的, 我觉得每个人都是这样子. 人们可能不会承认…我们与生俱来的那些出发点.
Céline: 嗯.
Jesse: 你知道, 那就像是…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们的性情.
Céline: 真的么, 你相信么?
Jesse: 我相信. 我看过一个调查报告, 是关于跟踪记录那些中了大奖和那些高位截瘫的人群. 你知道, 当这些极端事件发生时, 前者会让你欣喜若狂, 后者则让你痛不欲生. 但是, 这个调查显示, 在六个月以后….
Céline: 嗯?
Jesse: 当人们对新的处境习以为常, 他们会变得跟以前一样.
Céline: 一样?
Jesse: 就是, 假如他基本上是个乐观和愉快的人, 那么即便是坐在轮椅上, 他还会是一个乐观和愉快的人. 假如他是个小气的让人讨厌的混蛋, 那么他就算开着卡迪拉克, 住着大房子, 买了游艇, 他还是个小气的让人讨厌的混蛋.
Céline: 那么, 就是说不管将来我遇见什么好运, 我都注定要沮丧消沉了?
Jesse: 肯定如此.
Céline: 那太好了! (笑.)
Jesse: 不, 别瞎说, 你现在沮丧抑郁么?
Céline: 不, 没有, 我没有. 可是, 有时候我会担心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会发现好多想做的事情都还没做.
Jesse: 哦? 那你想做些什么?
(这还要问么，她想和你在一起！！超级装傻的臭男人！！)
Céline: (叹气.) 我么, 我想画更多的画, 我想每天弹我的吉它, 我想学习中文, 我想写更多的歌曲…… 那么多我想做的事情, 最后才发现很多都没来及做.
Jesse: (笑) 这样子啊, 那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相信人死后有鬼魂或灵魂么?
Céline: 嗯, 不信.
Jesse: 不信?
Céline: 不.
Jesse: 好吧, 那转世轮回呢?
Céline: 压根不信.
Jesse: 上帝?
Céline: 也不信. (两个人都笑了.) 这听上去…太糟了. 不,不, 不, 不过, 我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什么神奇和魔力都不相信的人.
Jesse: 那还有, 占星术.
Céline: 哈哈, 这我信!
Jesse: 那就对了!
Céline: 那因为它很有道理啊, 不是么? 你是天蝎座, 我是射手座, 所以我们很合得来. (俩人一起笑)不, 不, 不…… 我非常非常喜欢爱因斯坦说过的一句话:”要是你不相信任何一种魔力或神秘, 那么基本上你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Jesse: 对, 我也喜欢. 我一直觉得宇宙中有某种神秘的本质. 你知道么…. 最近, 我开始相信…我, 我的个人, 不管怎么称呼都好, 我在这里都没有一个永久的寄托和存在. 没有什么永恒之类的….. 我想得越多, 我就越无法去随意浪费生命, 不能去说这没啥大不了. 我是说, 眼前发生的就是生活. 你认为有趣的, 你认为好玩的, 你认为重要的…每天都是最后一天.
Céline: 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 我都会打电话给我妈妈, 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Jesse: 是嘛.
Céline: 可她每次都说: "你没事吧? 你得绝症了么? (Jesse 笑) 你打算去自杀么?" 那简直太不值得了. (笑着看 Jesse.) 那么, 厄….我们两个呢?
Jesse: 我们两个?
Céline: 哦, 我是说, 要是我们两个今晚就会死去……
Jesse: 什么? 类似末日降临地球么?
Céline: 不, 不, 那太戏剧化了. 就我们俩, 没有别人. 我是说, 我们还会讨论你的书, 讨论环境问题么...
Jesse: 要是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天?
Céline: 是啊, 我们会谈什么, 比如说, 你会告诉我什么?
Jesse: 这样啊…..
Céline: 这很难回答.
Jesse: 不, 我来试试. 当然, 我肯定不会谈论我的书了.... 我也不太会谈论环境问题. 不过, 我仍然会谈论魔力和宇宙, 我只是想在…….
Céline: 什么?
Jesse: 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 你明白么? 在我们疯狂做爱的间隙, 来谈论这些, 直到我们死去.
(男人来自火星, 女人来自金星. 她明明问的是, “你会告诉我什么”, 而不是“你要和我做什么”. 女人关心的是上半身, 男人却想到了下半身, 苦笑…….)
由于话题转向了敏感而尴尬的俩人关系，尤其是俩人交流了双方在性方面的观点和看法，本来已经拉近的距离又突然拉开了。她问起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则问起了她现在男友的职业。俩人从高架的花园走下去，向塞纳河边走去。
俩人慢慢从陌生到熟悉，从尴尬无言到谈笑风生。从小巷里初识，到咖啡馆的外围试探，到这里老朋友般的随意，仿佛那握在手中的一杯红酒，沉淀其中的植物芳香在掌心热力的催动下，慢慢散发开来，冰冷的液体渐渐的馥郁－－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场景五 塞纳河上
塞纳河两岸集中了巴黎的众多景点，有巴黎圣母院、艾菲尔铁塔、爱丽舍宫、协和广场和一些博物馆美术馆等。另外，河上还有三十多座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桥梁横跨，且不少绿地、公园也都沿河而建。所以，坐船穿行其中是游客们的一件赏心乐事，有众多的游船公司和很多线路可供选择。
上了船，Jesse打电话给送他去机场的司机，让他到下一个停靠的码头接人，俩人穿过船舱来到船头。游船穿行于一座座或古老或现代的桥梁下方，夕阳闪烁在河面上。在这浪漫的塞纳河上，他们的心情也荡漾了起来。
Céline: 我都快忘了巴黎有这么美.
Jesse: 难得做回游客的感觉不错.
Céline: 还得感谢你带我坐船.
Jesse: 不客气. 你知道么, 我在想, 我写这本书其实是以某种方式来构建. 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所有的点点滴滴. 就像是一个提醒…….我们曾经真的相遇, 那的确发生过.
Céline: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我一直以为自己特别古怪, 因为我对这事情一直无法释怀, 以至于不能继续正常生活! 通常人们有一段恋情, 甚至一个长时间的伴侣关系…然后分手, 然后忘却! 他们都能继续生活, 就如同换了早餐麦片的牌子一样轻松! 我觉得自己一直忘不了每一个曾经在一起的恋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品质, 无法互相替代. 丢失了就是丢失了.
在结束每一段恋情时我都很受伤, 从来没痊愈过. 那就是为何我很小心不要被卷进去……那实在是太痛苦了! 即使是我甩了别人也一样----实际上我从来也没干过. 我会想念这个人最平凡的那些事情, 就像我会常常痴迷于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一样.
也许我就是个疯子, 可….我妈告诉我，我小的时候经常上学迟到. 有一天她尾随我上学，想知道我都干嘛去了----我看着栗子从树上滚落到人行道上…蚂蚁穿过马路…一片树叶投影在树干上...尽是这些小事. 我与人相处也是这样. 我发现这人与众不同的那些细微之处, 我被这些细节感动, 想念它们… 一直想念. 你无法取代任何人, 因为每个人都是由这些特别的细节构成的.
(对着 Jesse微笑) 比如我还记得你的小胡子有一点点的红色在里面. 那个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它就会发亮. 那天清晨, 你离开的那个清晨. 我还能记得而且……我想念它! 我真是疯了,是么?
Jesse: 好吧, 现在我可以肯定. 你知道我为什么写那本书么?
Céline: 为什么?
Jesse: 这样你也许就能在巴黎读到, 我也就可以走过来对你说: “你他妈上哪儿去了?”
Céline: (坐到他身边.) 不是吧, 你预感我今天会出现么?
Jesse: 我是认真的, 我想…我写书就是想要找到你.
Céline: 好吧, 那…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不过你能这么说我挺开心.
Jesse: 那是真的. 你觉得我们再次相遇的机会有多少?
Céline: 那个十二月之后我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我们不是真实的人,对吧? 我们不过是那个老妇人梦中的两个角色. 她垂死之际对年轻时的幻想（做游戏一样的笑）……所以我们当然得重逢!
Jesse: 喔, 上帝! (大声叹气, 走到船舷, 回头望着她) 你为什么没去维也纳?
Céline: 我都告诉你了!
Jesse: 我知道, 我知道为什么, 我只是(右拳在左掌中击打二次) 我多希望你在那! 我们的生活会和现在多么不一样!
Céline: 你真这么想?
Jesse: 千真万确...
Céline: 也许不会, 也许到头来我们会彼此痛恨.
Jesse: 噢, 是么, 就像我们现在彼此痛恨一样么?
Céline: (跟着他走到船边) 也许我们…我们只适合短暂的相逢, 在欧洲的城市里散步, 在温暖的好天气!
Jesse: 噢, 天哪. 我们为什么没有留下彼此的电话? 我们为什么不那么做?
Céline: (把手指放在嘴边) 因为我们年轻又愚蠢?
Jesse: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么?
Céline: 我觉得当你年轻的时候… 你相信你会和很多很多人发生故事. 可当生活继续, 你慢慢认识到这种事情其实不多.
Jesse: 对, 而且你还会搞砸了! 失去联系...
Céline: (从他左边绕到他右边) 好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 注定如此.
Jesse: 什么, 你真的相信么, 每件事都是命运?
Céline: 你知道, 世界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自由.
Jesse: 是么?
Céline: 是, 只要设定了情境, 那么每次都会如此. 两份氢加一份氧, 你每次都能得到一份水.
Jesse: 不, 不…不, 听我说, 要是你奶奶多活一个星期, 或者早走一个星期, 甚至几天, 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我相信!
Céline: 不对, 你不可以这么想问题.
Jesse: 我知道… 大多数时候不可以这么想, 可是…就是在这件事情上, 我似乎有个什么功能被关掉了! 在我要结婚的前几个月, 我一直在想你. 甚至在我去结婚典礼的路上, 我坐在车里, 一个好朋友在开车去市中心, 我望着窗外, 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你----就在离教堂不远处---正在收起一把雨伞走进一家熟食店…..就在百老汇大街和第十三街的拐角. 我以为自己都快疯了, 你知道么? 可现在我觉得那可能真的是你.
Céline: (平静地) 我那时住在第十一街和百老汇大街路口.
Jesse: 你看到没?
当船穿过桥下时，光线会变暗，当船出来后，光线会再变亮。光影在俩人的脸上变幻不定， 但俩人之间的感情却不再是变幻的。Jesse深深地凝视着Céline，终于表白了心声。夕阳照在Céline的发梢，她似乎很镇定，没有Jesse那么丰富的表情。游船靠岸了，俩人下了船，上了去机场的车。
场景六 车上
车是开往机场的，可是Jesse执意要先送Céline回家，也因为如此，对话才得以继续。
Céline: 我在想…如果我不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浪漫, 其实对我自己更好些. 我因为这个吃够了苦头. 我仍然有着许多梦, 但已经和我的爱情无关了. 这样我就不会伤感, 就随它去了.
Jesse: 这就是为什么你和一个从不在你身边的人保持情侣关系么?
Céline: 是的, 很明显就是. 我没法应付情侣关系的日常生活. 是的, 我们在一起也有激情时刻, 然后他离开, 我会想念他, 但我内心并不会绝望. 要是有人整天在身边, 我就觉得要窒息了!
Jesse: 不对, 等一下, 你刚才还说你需要爱和被爱...
Céline: 是, 可真这么做很快我就觉得恶心! 这是一种病…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真正高兴. 哪怕是一个人…也比…坐在爱人的身边却觉得孤单要好多了. 要让我浪漫起来并不容易. 你投入感情, 可几次下来你都觉得糟透了…你…你…你只好忘了那些幻想, 对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 甚至可以说, 我连糟透了都没感受到, 那只是几次无聊的恋爱. 他们都没有认真, 他们关心我, 但…那些都不是真的…激情或爱情. 至少我觉得不是.
Jesse: 天哪, 我很抱歉, 真有那么糟糕么, 这不是真的吧?
Céline: (摇头,泫然欲泣) 还不止这些. 我本来…本来还好, 直到读了你那该死的书! 它把这些都搅动起来, 你明白么? 它让我想起我曾经那么真正的浪漫过, 我曾经有着那么真切的期待和盼望, 可现在呢…我对和爱情有关的一切都不相信了. 我也没法体会人们的感受了. 在某种程度上, 我把自己所有的浪漫情怀都放进了那个夜晚, 以至于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那个夜晚把这些都拿走了…我都向你倾诉了, 你又拿着这些离开了! 这让我变得冰凉, 再也没有留给我的爱情了!
Jesse: 我… 我不相信. 我没法相信.
Céline: 你知道么? 现实和爱情对我来说就是一对矛盾. 真是滑稽..每一个我的前男友…他们都结婚了! 这些男人先是和我在一起, 然后和我分手,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然后他们又会打电话告诉我, 感谢我教会了他们什么是爱, 而且….
Jesse: (同情地苦笑.) 噢, 老天. (两只手一起摩脸.)
Céline: …而且教会了他们如何关心和尊重女性!
Jesse: (指着自己) 我想我也是其中一个.
Céline: (大声喊叫) 我真想杀了他们! 他们怎么不来向我求婚?! 我也许会说’不’, 但至少他们问过我了!! 当然这都是我不好, 是我的错, 因为…我从来没觉得这些人是我的真命天子. 从来没有! 可到底什么才是真命天子? 你一生的真爱么? 这概念本来就是荒谬的; 说什么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你才是完整的… 中邪了差不多!! 对么??!!
(这一段话， Céline几乎是叫喊着说的， 边高声叫喊，边压抑着不让泪水喷涌而出)
Jesse: (弱弱地) 我可以说话么?
Céline: (声音低了些) 你知道, 我是伤心了太多次, 后来才慢慢好起来. 所以现在, 从一开始我就不去努力了…因为我觉得那根本就没用, 我知道那一定不会有用的.
Jesse: 你可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把躲避痛苦作为生活的前提, 这个代价就是…
Céline: (打断他) 好了, 你知道啥? (把手挡住Jesse的嘴巴不让他说) 那些都是陈词滥调! 我得离开你… 司机, 停车, 我要下车!
Jesse: 不, 不, 不, 别下车.
Céline: 都怪你坐在边上...
Jesse: 接着说...
Céline: (Jesse抓着她胳膊) 别碰我! (打开他的手) 我自己打车去...
(对着司机.) 先生, 请停车! 下个红绿灯, 就停在角上, 这里有地铁, 我去搭地铁
Jesse: (对司机) 不, 别停, 继续开... (对 Céline) 别这样, 听着, 我真的很开心…...能和你在一起. 你没把我忘了我真是高兴极了. 好了吧.
Céline: 不, 不好….这样说更让人生气, 懂么? 你来到巴黎, 带着所有的浪漫, 还结了婚, 是吧? 去你的! 别误会我, 我并不是想来得到你或别的什么. 我想要得到的是个结了婚的男人! 桥下有过水三千, 那…我甚至都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只是因为那个时段, 那段时间里的那一时刻已经永远过去了, 我不知道!
Jesse: 你… 你说这些, 可你甚至都不记得我们曾经做爱…
Céline: (无力地.) 我当然记得
Jesse: (疑惑) 你记得?
Céline: 当然! 女人都会这么假装….(笑.)
Jesse: (还是疑惑) 她们会么?
Céline: 是, 你让我怎么说呢? 说我记得公园里我们喝的红酒…记得我们看着天上的星星在日出时渐渐淡去? 我们做了二次啊 (用右手背打了下左掌心), 你这个傻瓜!
Jesse: 好吧, 你知道么? 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哪怕你成了一个狂躁的抑郁的社会活动家. 我仍然喜欢你! 我仍然喜欢和你在一起!
(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但在她扭头之前又把手缩了回去)
Céline: 我也一样. (笑) 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得发泄一下. 我...
Jesse: 没事的.
Céline: 我的爱情生活那么悲惨, 在恋情中, 我一直都扮演着…就像是…分离的….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变得麻木不仁, 我感觉不到痛苦, 也感觉不到激情, 甚至都不会觉得苦涩, 我只是…..
Jesse: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的心死了么? 我的生活才是7乘24小时的….槽糕.
Céline: 我很抱歉.
Jesse: 不, 不, 不… 我唯一的快乐是和我儿子一起外出. 我去做了婚姻心理咨询, 我做了许多我以为自己从来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我买了蜡烛, 买了自助心灵鸡汤之类的书, 还买了女式性感内衣...
Céline: 蜡烛有用么?
Jesse: 娘的, 没用. (哀怨地) 其实, 我没有用她想要的方式去爱她, 甚至我都能看到我们的未来. 可是接着我就看到了我们的孩子, 坐在桌子上, 我觉得我愿意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忍受一切痛苦和折磨. 可是….家里没有欢乐, 没有笑声. 我可不想他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
Céline: 喔, 没有笑声? 那太可怕了. 我的父母在一起三十五年了, 可他们即使大吵一通的时候, 也是以大笑来收场的.
Jesse: 我其实… 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五十二岁离了婚, 哭着承认他们其实并不爱自己的伴侣, 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被吸尘器给吸走了. 我想要一个像样的生活. 我想她也要有个像样的生活. 她应该有! 不是么? 可是我们却生活在一个伪装的婚姻,责任,等等这些里面….每个人都被告知应该这样生活. 我一直在做梦…..
Céline: 什么梦?
Jesse: (看着远处) 我梦见我…站在火车站台上, 你坐着火车经过, 你一次又一次经过, 一次又一次经过, 一次又一次……. 我一身臭汗地醒来, 知道么? 然后是另一个梦, 在梦里你怀孕了,,,赤裸地躺在床上, 躺在我身边…我特别特别想抚摸你一下, 你告诉我不行, 然后你转过头去, 然后…. 我…似乎抚摸了你的….脚踝, 你的皮肤是那么柔软, 我呜咽着醒了,(深深吸气) 我妻子正坐在边上看着我, 我觉得好像离她有一百万里那么远, 我知道那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 (Céline 狠狠咬了几下嘴唇, 满眼都是泪水, 试着伸手去摸他的脸, 但在他扭头之前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没法这样继续下去, 有时候爱比承诺更要紧. 可我都几乎已经放弃了, 放弃这些浪漫爱情的念头, 我也许把它们放在了床上, 就在你没有出现的那一天. 我想我也许已经做到了.
Céline: (眨几下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
Jesse: 我抱歉, 我不知道, 我应该… 我不应该说...
Céline: 那真奇怪…人们会以为只有他们自己才经历了艰难的岁月. 我在读你的书的时候, 以为你的生活很完美. 有妻子, 有孩子, 能写书, 又畅销. (Jesse 苦笑.) 结果你的生活比我还糟糕! 我很抱歉! (俩人都笑了)
很快， 车就到了Céline住的巷子里， 俩人下车，往前走了几步， 站在车子前面。
Céline: 好吧, 我想试试.
Jesse: 什么?
Céline紧紧地拥抱了Jesse，他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 他也拥住了她。 他们似乎都很平静，仅仅拥抱了十几秒就分开了，66却很不平静，太不平静，太不应该平静了～～ 迟到了九年的拥抱啊， 才十几秒导演就喊cut了么？观众们不答应！！
这场戏是整部电影的高潮，主人公不但是用语言在对话，而且是用所有的表情、动作、身体姿态、泪水、眼神在对话，对话的内容就是被命运阻隔了九年的爱。曾经的那许多思念，曾经的那许多期待，被曾经的那些绝望淹没，又被重逢的欢欣替代。那怎么也说不完的话语，就在这相拥的瞬间都明白了。
经常会看到有人在问，怎么知道我爱上他/她了？ 爱上他/她，就是想拥住他/她，永不分离。
场景七 Céline家中
拥抱之后，自然更不能转身离去了，Jesse提出要到Céline家里去坐会，听她唱一首她写的歌。他们先走进了一个楼房围绕的大院，里面正在BBQ，很有大家庭的气息，邻居热情的招呼Céline。Céline抱起自己养的猫咪，带着Jesse上楼。
她租的房子是一个flat，厨房和卧室是一大间。色调很舒服，墙上有两处贴满了她自己的照片，其它地方都挂了些画，书架上和地上堆了许多的书、唱片、画册。两扇大落地窗，两个阳台上都有植物，靠着窗有个软软的布沙发，再往里面点就是一个大床。赞一下道具，这个房间虽然摆放的东西看着凌乱，但却又很舒服，和Céline的气质配得妥帖。
这一段双方的对话已经不再是重点，点睛之处就是两首歌。一首是Céline自己作词作曲现场弹唱的
A Waltz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Out of nowhere, out of my thoughts.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About this one night stand.
You were for me that night,
Everything I always dreamt of in life.
But now you're gone. You are far gone.
All the way to your island of rain.
It was for you just a one night thing.
But you were much more to me,
Just so you know.
I don't care what they say
I know what you meant for me that day.
I just wanted another try.
I just wanted another night.
Even if it doesn't seem quite right.
You meant for me much more
Than anyone I've met before.
One single night with you, little...Jesse...
Is worth a thousand with any-body.
I have no bitterness, my sweet.
I'll never forget this one night thing.
Even tomorrow in other arms.
My heart will stay yours until I die.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Out of nowhere, out of my blues.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About this lovely one night stand.
让我给你唱一首华尔兹
其它什么也不说, 说的就是我想的
让我给你唱一首华尔兹
关于这一晚的缠绵
在那个晚上 你只为我存在
这就是我对生活所有的梦想
可现在你已经离去 离得远远的
回到你自己岛屿的雨季
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一晚上而已
只是你要知道
那对我却有着莫大的意义
别人怎么说我才不管
我知道那天的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就想能再来一次
我就想再有一个夜晚
哪怕这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地
对我来说
你比其它任何人都重要
和你在一起的那一晚 亲爱的Jesse
超过和其它人的千万个
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的爱人
因为我今宵我永生不会忘记
哪怕我躺在别人怀里
我的心也至死不渝
让我给你唱一首华尔兹
其它什么也不说, 说的就是我的忧郁
让我给你唱一首华尔兹
关于这一晚的缠绵
VIDEO
Céline 唱完后，去给Jesse泡茶，Jesse放了张唱片到唱机里，是Nina Simone的“Just In Time”现场版。在爵士钢琴的音符中，Céline翩翩起舞，Jesse则坐在沙发里傻笑。这时他们说了电影里的最后二句对白：
Céline:(模仿Nina) 宝贝，你会错过…那班….飞机…
Jesse: (噗嗤笑了出来,左手的拇指在婚戒上轻轻一抹) 我知道……
(我知道, 我全知道, 我会错过飞机, 会错过回家和妻儿团聚, 会错过一切的一切, 但是, 我绝对不能再次错过的, 只有你.)
结语
请原谅66自恋式的滔滔不绝和喋喋不休，如果因此让你失去了读到这里的耐心，66非常抱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森林，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在寻找自己。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度相逢。也许你觉得生命就是一个玩笑，也许命运让你无力抗拒，但是，这令人疲惫不堪的世界仍然值得我们继续留恋，因为，在日出日落之间，总有一些既令人心碎不已又美好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一直在发生。
注1, 片头和片尾的歌曲都是Julie Delpy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
注2：Thomas Wolfe是当代美国作家，《Look Homeward, Angel》是他第一本小说，通常认为是他的自传体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