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pril 21, 2007

人间荒漠的绿州

导演李沧东选择的主角,是两个完全游离于正常社会外的小分子。一个是刚刚刑满释放的而立青年忠都,一无所长脑筋还有点迟钝。另一个是脑瘫肌肉痉挛的残疾姑娘恭洙,被哥嫂扔在旧房中嵯跎岁月。

忠都替哥哥顶罪坐了几年牢,仍然不被家庭接纳。冬天出狱时还穿着入狱时的夏装,又饿又冻却没有一个家人来接他。他宁肯吃白食被警察带走,却还想着给母亲买一件衣服,可母亲能为他做的仅仅是让教区的牧师替他祈祷。

恭洙的哥嫂享用着照顾残疾人的新房,却把她一个人留在一片狼藉的旧房中。每月给邻居一点点钱,负责送饭。恭洙除了听收音机,能做的就是盯着墙上挂的一幅写着“OASIS”的图画。

忠都拎着果篮去看望被哥哥撞死的清洁工家属,这个清洁工就是恭洙的父亲。命运安排了两人的相遇,却无法安排两人的爱情。是情欲?还是孤独?一段完全无法为常人理解的感情却真的发生了。他带着她外出散心,为她洗衣、洗头,给她讲故事,最后竟然把她带去参加母亲的寿筵。结果自然是处处碰壁,恭洙完全变形的脸部肌肉和痉挛的双手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

更有讽刺意味的是,当两人赤裸着完成双方的初夜时,哥嫂却破门而入,把忠都作为强奸犯送进了警局。恭洙急得在轮椅上乱撞,却无法改变他再次入狱的结局。虽然忠都砍倒了树枝帮她去掉了投射在图画上的阴影,但谁又能去除投射在人心上的阴影呢?

在片尾,恭洙把一片狼藉的旧屋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束束阳光照在房间里升腾的微尘上,似乎把心灵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画外音是忠都的狱中来信,导演似乎在暗示我们,哪怕人间对于你而言都是荒漠,只要你找到相互认同的旅伴,哪怕只有一个,那么,他(她)就是荒漠中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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